星期四幫我媽過生日,看看我做了什麼?我找到一張她年輕,非常適合放在臉書上的照片,既真實又復古,充滿記憶中70年代對媽媽的印象.我一直知道我會挑什麼樣的照片,彷彿看了大概有幾百萬次,是一張她躺在後院做日光浴的模樣.我的床頭底下有許多關於家人童年的照片,大多已佈滿灰塵、泛黃,首先看到的就是這張,我找到了它. 手邊有很多類似這張懶洋洋地躺在鋁製的編織椅上的照片,像是她躺在棕色木頭板子前的粗呢沙發椅上、腳跨在花邊腳椅、她和我爸在哈雷前面、餐桌前、或給我一個施利茨牌罐頭,讓我偷偷嘗一口(我當時大概三歲).完整地說其實有很多照片可以挑,而且每一張媽媽看起來都很漂亮、放鬆、無壓力、悠閒,那我們小孩咧?如果要我猜的話,大概是在沒有人看管的地方玩耍吧!你有聽到嗎?沒有人看管,我是說真的,但我們怎麼敢呢?噢,等等,直升機父母、罪惡感,在她的世代要每分每秒的顧著孩子在當時根本還不流行,怪不得媽媽會表現出從容不迫的模樣. 當我再次看著分享在臉書的照片,寫著：「媽咪,生日快樂,我愛你!」還開玩笑地笑：「好辣啊!」我忍不住想,有天「我兒子是否能像這樣翻出類似這樣的媽媽照片」好以回憶. 於是,我翻了堆置在客廳書架上不下12本相本,第一次學會走路、第一次辦生日、第一次剪髮、從幼稚園畢業、玩樂樂棒球、聖誕節的早晨、萬聖節的夜晚、開車旅遊、坐船、飛機等等,一頁又一頁,小男孩玩著小男孩玩的遊戲,和爸爸一起玩耍,即便是在急診室做縫合,也硬要把杯子蛋糕塞進嘴裡,非常了解它們充滿著一年又一年的回憶和里程碑.不過,這些照片都有個共通點「裡面好像都沒有我?」我數了一下,大概要翻到第七本才看到我的照片,而我又為什麼會被拍下來?原來是我在醫院抱著新生兒的照片. 在這張醫院抱著新生兒的照片之後,這些年到底發生什麼事?我們記錄許多寶寶的成長過程,但女人呢?難道她們沒有參與其中嗎?這怎麼回事? 當女人成為媽媽,有件事也同時發生在她們身上：「我們永遠在鏡頭的背後.」成為媽媽,我突然間變成家人的檔案管理員,一日又一日,一年又一年,隨時捕捉家人的身影,從沒有過任一秒鐘感覺到我拍家人,意即失去記錄自己. 當然,我也有幫自己拍幾張,但老實說,那些大多是我跑完步滿身汗、或是指導他人運動的照片,還有一些我興奮地沖完澡、吹乾頭髮後乾淨的自拍照.如果妳有看一下我的instagram,你會看到食物、食物、還是食物的照片(一天大概要吃五餐)天然、有大有小的場合,即便我在現場,照片也是沒有我.有日出、日落、烏雲和野生動物,你會看到很多我家兒子飛高高的照片,還有運動、聚會,父子一起玩耍,即便是陌生的人在公共場合做的事,也被我記錄下來了. 但妳將不會、也無法在相簿、照片盒,甚至是貼在廚房牆上,找到任何一張關於女人的照片,因為這就是媽媽. 我找到自己最後一張,沐浴在陽光下、悠閒、不用臉部猙獰、也無需不耐煩地想「噢,拍快一點吧」的模樣,是蜜月時躺在海灘上的照片,沒有孩子要妳堆沙雕城堡或是在海浪上奔跑,只有當媽媽前的女人. 這大概是18年前,意味著是很久之前的事了. 在這些景象的背後,我花了很多時間在照顧兒子.我花時間在廚房、洗衣服、陽台、球場、教室、車道、超市、等待.我的付出就如同許多媽媽會做的一樣,育兒、計畫、煮飯、洗衣、注重某些事、開車、組織、塑造、試圖要為孩子建構美好的童年並拍下許多照片,而非我自己. 沒有女人想要完全奉獻自己,讓這樣的情況發生；沒有媽媽想要穿瑜珈褲或運動短褲甩動馬尾,但這事所有媽媽都會做的. 當兒子長大,有一天回憶起媽媽年輕的模樣,一個身為他們媽媽的女人,他們找的到嗎? 今天,我自己的媽媽,是嬰兒潮出生的那一代,慶祝她生日以及當我的媽媽已經42年,我很驚訝,我仍舊能從她身上學到許多.當我尋找她年輕時候的照片,一張她在春天輕鬆地坐在躺椅上、一張她不是在我童年背後默默付出,我體會到,她給了我很珍貴的禮物,這禮物不只是一張照片,而是要記錄下自己的生命,記錄自己的人生. 於是,我要求11歲大的兒子替我拍張照, 「只有妳入鏡嗎?」他問, 「對,只有我.就坐在門廊前,有一天你會回憶起我有多麼愛坐在這.」我說, 「為什麼?」他又再問了我一次, 「因為,當你30歲時,你會開始尋找這些相片,我希望有天你能夠找到它」我說. 親愛的媽媽,現在輪到妳了,為了妳的孩子,好好拍下這時期屬於自己的照片吧! 資料來源：TheDayIMadeMySonTakeMyPictureAndWhyYouShould,TooTheDayIMadeMySonTakeMyPictureAndWhyYouShould,Too
